從「始倡韓歐之學」到「以小說入古文」－侯方域古文評價的轉變與明清之際古文發展

Abstract

對侯方域古文地位的評價，一般以重倡唐宋古文，開清初散文風氣，以及善用小説技巧稱之。從現代的學術觀點看，這個評價固然允當。但若回到明清之際的批評語境中，則這一評價不無矛盾之處：古文傳統與小説技巧存在緊張關係。然這兩種評價卻為何能同時存在於侯方域身上？兩種評價的轉變和明清古文發展又有怎樣的關係？本文首先梳理侯方域古文受到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評價，一種認為其「始倡韓、歐之學於舉世不為之日」，以古文雄視一時，一種則以為是以小說入古文，「取炫世目，不慮傷品，豈足名家」，並指出這兩種評價存在一個由肯定到批判的轉變過程。繼而通過黃宗曦、汪琬等人對古文筆法與小説伎倆的討論，結合侯方域自身的文論和創作，揭示這兩種評價內部存在的矛盾關係。最後本文通過考索侯方域的文道觀念與師法主張，説明侯方域與傳統古文家強調惟道為有力，宗法唐宋的論述雖一致，但他所學習的唐宋古文的精粹恰是後來古文家所批評的小説伎倆，批評家著眼點不同，因而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評價。同時，本文指出，侯方域古對唐宋古文的理解與後來批評家的理解之間的落差，正體現出了明清之際的文道論從道決定文演變到文道並重，強調形式本身也要符合雅正的審美，對文法要求越趨嚴謹。